闻人临熙_我曾见过光与影 |
我不曾有疑,这份向死而活的心情。
我不曾明白,应何称之为人。 于是【遗忘等同死去】变得合理。 我不停的遗忘,直到忘记自己是谁。 从宇宙论 伦理 进化论 神话 传说 怪谈 臆想 现实 梦境…… 自我抹杀。 无论在哪里都不存在的…… 【我】 直到永远 |
★想了想决定放出来
★并没有写完,因为在犹豫结局要不要取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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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为何处?
此处……是人间炼狱么?
无数断蛇残骸堆砌的尸山上,巨大白蟒痛苦的扭曲着,蛇口大张,从中蜕出人形,头手身钻出撕裂蛇身,旧体犹如破碎皮囊被剥下。
长发云烟,遮盖全身,一孩童匍匐在尸堆之上,周身萦绕戾气与罪孽,鎏金蛇眸沾染一丝猩红,戒备注视伫立面前的僧人。
蛇王白蟒,吞噬同类万条有余,化得人身,无名无号,不应存世之物,应当立即处死,归去炼狱。
「满身戾气之物。」
「赐此佛珠,净化罪孽。」
「日后归于我佛门下,唤名……」
「数珠丸。」
着白衣,身戴紫珠,云烟长发的孩子怀抱一只濒死猫咪急匆匆赶回山上,顾不上礼节推门而入:“日莲!猫咪!猫咪!”
在木屋中正研读经书的僧人放下手中经卷,起身安抚焦急不已的孩子:“莫要急躁。”
“是……”数珠丸逐渐安静下来却依旧蹙眉:“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到了猫咪,他看起来快要死了……”
日莲接过他怀中猫咪,轻抚过猫身,浅淡金光一闪而过,片刻后原本濒死的猫咪有了起色,耳朵抖了抖睁开眼睛。
和数珠丸的蛇眸相似的,鎏金色的猫瞳。
三天了,被取名青江贞次的猫咪还是对数珠丸异常戒备,这让他大受打击,对此,日莲只是摸摸他的头发:“莫心急,当初将你捡回来时也是如此,花了不少功夫才教会你说话,走路……”
刚蜕为人形的数珠丸,戾气满身,所到之处草木皆枯,鱼虫暴毙,不会人语,不会以双腿直立行走,穿衣执筷更不用提,日莲花了三年才将他养好。
虽然如此,久居深山的数珠丸仍旧不谙世事,心智同孩童般澄澈。
“可贞次未通人性人形啊……”这种被小动物嫌弃的挫败感。
并非是嫌弃他,只是身上的戾气未完全去除,对于生性敏感的猫科动物来说散发着危险性,不敢近身。
今天,数珠丸依旧端着一木盆的衣服去河边洗,然后回到木屋中打扫,煮饭,等着日莲从寺庙归来。
“……八百万神明齐聚天国,为天国之主献上贺礼,凤凰衔竹篮撒下的星尘,便在人间成了银河。”日莲的手掌覆盖上数珠丸冰凉的额头:“睡吧。”
「凤凰……是什么样的呢?」
「天生的神灵,一定很美啊。」
一夜好眠……
冬夏轮转,一年有余,日夜跟在数珠丸身边的青江也有了灵性,虽不能化作人形,却能口吐人语,日莲大喜,说此猫本为猫妖所生,天赋灵性,是修行的好苗子,便让数珠丸带着他一起修行。
“贞次!又在偷懒了。”
趴在树枝上偷闲的猫咪晃了晃脑袋一脸苦相,一回头,果不其然,白的发光的蟒蛇正盘在不远处不满的吐信子。
“啊……那个,我对修炼什么的真的没多大兴趣啦……恒次要不要试着也偷懒看看,很舒服的哦?”
“…………………………”数珠丸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慢慢逼近。
“不如下山玩怎么样我听说人类的闹市可有意思啦真的啦!!”吓得猫不带喘气的说完,被蛇盯着的感觉的确不太好受。
数珠丸的确有些动摇,在这里与世隔绝了很久,之前戾气太重日莲总怕他下山会被道士驱魔师什么的盯上,所以禁止他下山,每年都是在山上看着下面人们载歌载舞的举行庙会什么的,能看的最清楚的只有烟花。
但是也有人类特意爬到山上看烟花他就不得不躲起来了,好烦蛇。
“会被日莲骂吧……”恢复人身的小蛇有些胆怯的左右看看,生怕那个人提前回来听到他们商量坏事。
“没事没事,最重也就是骂一顿嘛,他也舍不得打你。”得意的猫尾在身后晃啊晃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也只有数珠丸听不到了。
躲在树叶里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笑的花枝乱颤:“莫被骗了去!莫被骗了去!”
用原型飞下山就太招摇了,两人一致选择用跑的,猫在树上灵活跳跃,很快就落下数珠丸一大截,数珠丸被落在后面磕磕绊绊的走着,青江有点得意。
但是很快就换了过来。
在开阔的平原地,不用担心裸露地面的树根和交错挡住视线的树枝,数珠丸放开了跑起来,猫在后面根本追不上。
多少有点孩子气的报复心理吧。
等数珠丸跑到街口才反应过来,身后的猫不知何时已经丢了,他有点慌,第一次下山分不清东南西北,便误踏进闹市。
“贞次——!那个,请问有没有看到一只猫,绿的发黑的那种?”
“没有没有。”
“……打扰了。”
“哦呀,真是吓了鹤一跳呢。”在茶楼喝茶的鹤丸看着下面寻找猫的数珠丸一口喷在对面烛台切的脸上:“是昨天被小乌丸殿敲蒙了么?我怎么看到了一只王蛇?还是有人形的王蛇?!”
“诶?王蛇?”本想发作一顿教育老年人的烛台切在听到关键字后顺着鹤的视线看过去:“这可真是大条,得去向小乌丸殿下汇报呢。”
“哇等等光坊!你难道不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么!你就不好奇么!如果现在向老祖宗汇报他一定会下令抹杀那孩子的!”鹤丸拍案而起将烛台切按回座位,面色夸张。
根本就是老人家无聊的余兴节目吧。
这么想着的烛台切,没有点破,点点头算是答应。
在乡下田里奔跑玩耍的孩子,栗色短发柔软异常,捡到了一只失足跌落污脏之地的猫咪,那是一只墨绿皮毛的猫咪,绿的发黑,还有一双异色瞳,十分漂亮。
人生在世,不要一眼就陷入谁当中,因为这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尾随着的一黑一白身影被街边手持糖葫芦的孩童指着:“母亲,那两个大叔好奇怪啊,要不要报警。”
青空染上霞色,已到落日时分,数珠丸依旧未找到青江,而日莲也已从寺庙归来,发现一蛇一猫不见踪影,匆忙下山。
算了算时间日莲应当是回去了,找不到自己和青江他一定会发怒的。
已经设想到后果的小蛇在小巷子里蹲下蜷缩,稍微有点不安和害怕。
“呦,小姑娘,这是迷路了么?”鹤丸蹲下身和他平视,但是真的对上那双蛇眸时还是哆嗦了一下。
没办法,鸟类本能,王蛇不愧是王蛇啊,虽然戾气已经不足,却还是让人不禁胆寒。
“老爷爷没事吧,在冒冷汗?还有我是男孩子……”
烛台切别过头试图蒙混过关刚才那声「噗」不是他发出来的。
鹤不高兴了,鹤有小情绪了,鹤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居然被叫老爷爷?!鹤要和小贞告状光坊笑话鹤了!
王蛇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熊孩子一个。
但是对上那双令人胆寒却清澈的蛇眸……不,做不到,无法直视。
烛台切见他如此只能把他往后拽,半蹲下和数珠丸平视:“已经是逢魔时了,一个人在外面是迷路了么?”
数珠丸低沉下眼点点头:“是……瞒着父亲,和弟弟偷偷出来……”真假参半,声音渐弱直到听不清后面的句子,但确确实实听到了「父亲」两个字。
像王蛇这种戾气化形的东西是不可能有亲族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饲养王蛇。
不管动机是什么,这件事必须查下去上报给小乌丸定夺。
两人以帮数珠丸回家为由将其带在身边准备送回天上,另一边日莲也已到达山下不停的寻找。
数珠丸身上有他给的数珠,但在一定范围内才能感知,掌心微微发热,那孩子一定就在附近!
“不知二位可否将我家孩子归还于我。”
看来来者不善啊。
在街口截住了正要回归的三人,但日莲无法拿捏,面前这两个男人究竟何方神圣,并非妖魔之人,但这也是最难办的……若他们执意带走那孩子……
僧衣风尘仆仆却未显狼狈之色,面前伫立之人面色坚毅,手中佛珠紧握似是已知晓他二人身份,紧张非常。
数珠丸躲在烛台切身后怯生生看着面色铁青的日莲,以为他是在生气,小声唤了唤:“日莲……”
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可不好搞出什么事啊,鹤丸就坡下驴两手一拍演技夸张:“哎呀!原来您就是这孩子的家长啊,正好正好!可要看紧孩子不要再丢了哦。”
烛台切配合他的演出演苦口婆心热心市民,一顿寒暄交接溜进小胡同里就飞回天上,虽然人带不回去,事总是要报告的。
“王蛇?”小乌丸磨好最后一个指甲抬抬眼皮:“这可不能不管,去看看那片是谁的辖区净出幺蛾子,然后解决一下之前报告过的那个奇妙的东西,哦对了,凤凰那边回来了三只新人,顺便带带吧。”
“那边是三条的辖区,一个月前他们全家都下去了。”
“哎呀……那这可不好办了啊。”
算了,有和没有一样,全是一群甩手掌柜的大爷。
江雪左文字,作为凤凰里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领凤的人,刚刚带着两个弟弟从「巢」而来便被塞了一个麻烦活。
鹤丸端着一摞卷宗看着在那认真看的江雪不禁为他未来感到担忧,因为他要接手的是以文书杂乱出名的实力派三条家的烂摊子。
从古时期,仅比小乌丸稍晚一些的三条家是镇守五方的主力军,即东南西北中五方,那时候还没形成什么系统,用最原始的实力镇压,然后慢慢规划。
正是因为是实力派,除去那位神官职的,剩下的家伙都不擅长整理文件,基本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最大的那个还不太识字,天下太平后每天忙的那位神官一个头八个大。
无论谁接手三条下来的文件都要辨认许久才得整理出中心大意,一天下来耗费了不少冤枉时间。
让还未了解体系的新人接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真是太锻炼人了啊,老祖宗。
整天窝在敬老院打花札的闲鸟没资格置喙为父的教育方式。
“大致上我已经了解了,明日便可动身前去处理。”江雪将卷宗闭合整理归置,鹤丸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刚才说了什么?鹤老了听不清啊。
“鹤真的是老了啊……”一向活泼好动的仙鹤披着绒毯捧着茶杯,一反常态萎靡不振的安静坐在回廊上,身边是泰然自若的莺丸:“哦,茶叶竖起来了。”
“不带我和小夜去真的没关系么?兄长?”宗三并不是对他哥的实力有所质疑,在「巢」的时候,那几个老辈就说他是下一任领凤的最佳人选,他也一直以自己的长兄为傲,但好歹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心为上,而且……
按照以往习俗,新晋者理应拜会天国之主,端坐最上的那个小乌丸……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凤凰如今的地位不比从前,征战四方时,天下所需乃乱世枭雄,但这天下一旦平稳,光芒大盛者必定被削去左膀右臂,以武力立足的凤凰一族自然首当其冲被作榜样。
也曾听闻小乌丸之名,以如何高明的手段压制暴戾高傲的白虎,在游龙之中来去自如谈笑风生,不闻世事闭门不出千年的玄龟都被他劝出山门,助他平定,后起三条,更有那个月神辅佐,实在是恐怖。
他是怕,怕自己的傻哥被诓,那些卷宗他也看了,根本就是无头乱麻,无从下手的烂摊子,而他的傻哥回来后居然告诉他要一个人去考察?!
宗三愁得尾巴上的毛在自行了断,铺就一路火焰。
江雪傻么?他不傻,只是现在进退两难,再带两个弟弟去唯恐节外生枝,虽然那些陈卷理清颇有难度,但乱事总有一种最快的解决方法——快刀斩乱麻。
既然不能从文字性的东西上入手,那干脆实际探查一番,先将大头压下,剩下的慢慢来。
目前对于小乌丸来说最当务之急的是解决几十年前就观测到的「秽结」,以及最近报告上来的「王蛇」。
「秽结」乃一方死物怨气集结而生,枉死,冤屈,饥饿,冻,自尽,夭折,病体……所集结沉淀,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化作为祸人世的「活怨灵」,所到之处散布瘟疫,挑起祸端,应由祈福神明在未成气候时超度,但若已化形,便只能「抹杀」。
三十六年前,本该由神官镇守东方地观测到「秽结」,因三条全数下界轮回故无人监守,仅几十年便胀大数倍,也因其影响,在万毒之中诞生了「王蛇」。
从污秽中诞生的东西,必定是面目可憎吧。
这么想着,收拾好行李,江雪便一人前去东方考察,若是遇到那秽物,直接斩杀便是。
掌管预言的物吉贞宗趴在镜子前看着在山林中寻找的凤凰,沉重了叹了口气:“一定会后悔的……乱君?”
正在理红线的乱气呼呼的看他一眼:“安静!”
纠缠成巨大线团的红线让物吉贞宗有点恍惚,夹杂在其中的名牌看起来,就像……被命运洪流吞噬的人。
神明的名字不会在其中,只是人间要乱一阵了。
江雪告别了问路的农夫继续朝着山里行进,这也算是寻访的一种,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一不告诫他不要接近那片山林,只有道行高深的高僧才敢踏足。
“外乡人啊,不要没事去寻刺激,那山里可邪乎了!下游那老瞎子家的孙子,去年跟几个小孩进去耙玩,一个也没回来,他娘得了失心疯,投河自尽了。”
“听说那山里有吃人的怪物,好大一条蟒蛇妖呢!一张血盆大口,眼睛像两个黄灯笼似的,可骸人了!”
“不是不是,是一团黑雾的怪物,被他缠住的人啊,都会一瞬间化为脓血的!”
“哎呀不是,是蛇!”
“是黑雾!”
扶正有些歪斜的斗笠,江雪从岩石上跳下来捧起一捧泉水洗脸,已经走访一天,是逢魔时分,一路而来的传闻无外乎关联到蛇与黑雾,但蛇的传闻只在老人那能听到,年轻一点的人们似乎没什么印象,基本能判定「王蛇」已经从这里消失了。
或者被谁藏起来了。
失去了三条的镇压,「秽结」的发展迅速异常,还没有实体的家伙似乎吞噬了太多人,如今不能小觑。
的确令人头疼,如果已经具现化,这不只是旧主三条的失职,还是新接手的自己的不力,那位大人很有可能借此机会削减凤凰一族的权限,不,也有可能是一石三鸟之计。
消除不稳定因素。
削弱凤凰。
削弱三条。
在江雪胡思乱想利害关系时,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将他拉回现实。
深山之中怎会有婴儿,实在是太危险了。
拨开高草寻声而去,一路却不见任何人气,而那啼哭细听来又像是女人的悲泣,忙于寻找辨别的江雪未曾注意到,周边悄无声息包围起来的黑雾,正化为锐利尖刺,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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